虽然背井离乡的,可哪家哪户不是个把月前就开始囤年货?
冻鸭冻鱼,腊鸭腊鱼……山里猎到的各种野味,都会留下一些,等着置办年夜饭和正月里待客。
商贸街这边,古槐村的村民们又抓住机会,开始售卖厥粑粉条和干竹笋,生意那叫一个好。
快过年了呀,平日里再省,那也得破费一下,往家里买点新鲜菜的。
江霄和江瀚还特意去了青阳县一趟,进回来不少红纸,江年尧便支着摊子,开始售卖对联。
什么“福气降临阖家福,春光辉映满堂春”,“一室平安增百福,阖家欢乐纳千祥”,“漫天蝴蝶花世界,遍地琼瑶玉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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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字体,龙飞凤舞,银钩铁划,不愧为当年的榜眼!
半斤米粮一副,大家抢着购买。
等到腊月二十八,就差不多家家户户贴上红艳艳的春联了,到处一片喜气。
“都二十八了,阿宸怎么还没回来?”江雪珂站在小木楼上,拿着望远镜朝北边远眺。
“这家伙,该不会不回来了吧?”雪如云恰好过来,在楼下忿忿地接了一句。
她话音未落,江霄江瀚在屋内搭话,“他要是敢,那永远别让咱们见到他,否则……”
“诶,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他呢?”江雪珂哀怨地朝楼下丢了几个白眼,“他一定有事耽搁了,不可能不回来的。”
“可这都二十八了……”
“二十八不还没过年么?大年三十赶回来也不迟。”
“行,我们相信你,他一定会赶回来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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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江雪珂别的事没干,就是村里村外晃个不停,大家知道她心里焦急,也不招惹她。
等到三十日这天,都午后了,也不见白墨宸的影子,江雪珂开始死心了。
“赶不回来也没事,只要正月能到就好。”董氏边安抚江雪珂、边和面。
一大家子煎的煎,炸的炸,都在准备年夜饭了。
“可阿宸说,一准能赶回来过年的。”江雪珂微微蹙眉。
当然不是责怪他没赶回来,而是担心他的安全,他从不食言的。
董氏见江雪珂俏脸满是认真,笑着安慰。
“这不年夜饭还没做好么?说不定就快到了,这千里迢迢的,哪能那么准时?”
“嗯嗯,也对,随便他什么时候到都可以。”江雪珂一脸轻松地笑了笑,跟着一块忙碌起来。
虽然担心得坐立难安,恨不能年也不过了,去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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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过年的,她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坏了大家的兴致。
外头堂屋里,炭火烧得旺旺的,暖烘烘的,江河和江年尧正陪着江老夫人说话。
江老夫人眼圈泛红地道:“去年过年还一大家子,今年便死的死,分的分,就这样散了!”
江河宽慰:“一家人心思各异,勉强凑在一处也只会鸡飞狗跳,倒不如散了的好。”
“这倒也是。”江老夫人拿帕子摁了摁眼角,抬眸时带了笑容,“这兵荒马乱的,我们母子还能在一起,已经是上苍眷顾了。”
“谁说不是呢?”江年尧心情沉重道,“几十万北撤的平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逃过了这场雪灾,我们还活着,已经不错了……”
那些难民百姓,他不敢去想像。
要不是靠着七甘岭,靠着军营,纵使是他们这么准备充分的,也没有信心撑过这个冬天,何况其它没什么准备的人?
情况一准不会好,等到来年雪灾过去,好好统计一下才知道。
“别谈这个了,大过年的。”江老夫人放缓语气,“一会儿带上酒菜,去接你爹和志高回来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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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娘。”江河和江年尧点头应了。
申时初,也就是下午三点这样,年夜饭就做好了,一家人拎着食盒,带上酒菜和纸钱,去往江老太爷和江志高的坟地。
清理掉积雪,在石碑前摆上酒菜,烧了纸钱哀思一会儿,再说上几句,便算是接逝去的亲人回家过年了。
路上碰到打坟地回来的吴三婶一家,大家便一道结伴回村。
村口贴了春联,路边也挂了不少红绣球,节日的气氛隆重,这样的喜气,多少冲散了大家的哀思。
这顿年夜饭,也是董氏和江雪珂她们精心烹饪出来的。
一锅鱼,一锅干笋沌野鸭,都是鲜美的汤锅。
另外一碟腊野鸭和腊鱼,下酒的好菜。
蔬菜什么的,江雪珂也没敢打空间里拿,这冰天雪地的,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能惊倒众人。
很快,一大家子十几口,就有说有笑地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