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壡缓缓走到南京的众多官员跟前,先是环视一圈,打量了一下,嗯,单从外表来看,一个个气势很足,官架子满满,就是不知道真材实学有多少。
想起后湖那的东西,朱载壡便开口询问道,“哪位是南京户部尚书啊。”
“下臣——”
朱载壡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这道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道红色的身影出列,对着朱载壡深深地弯腰拱手,“韩士英忝为南京户部尚书,兼总督漕运。”
“噢?”
朱载壡望向此人,这人身着绣有二品锦鸡补子的大红色直身官袍,腰系墨玉带,虽说胡子已经花白,但是这气色倒是很足,“韩尚书一肩挑着两个担子啊,属实辛苦啊。”
这南京的户部尚书确实事务繁多。
作为南京六部之首的户部,要处理整个南直隶和浙江、江西、福建四地的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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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地方又是整个大明的经济重心和主要赋税地,堪称大明的血库。
这些从南直隶等地收上来的税赋,除了一部分解送到京城之外,另一部分则是由南京户部就地存贮。
每年少说也有近八十万两的银子被存储在南京的转运库中,年复一年之后,这库存白银的数量必然惊人。
“殿下您说笑了。”
这韩士英倒是不卑不亢,“下臣当年领户部右侍郎的时候,便已总督漕运、巡抚江南,对这漕运和户部一事还算了然。当然如今年老体衰,这总督漕运一事已是挂名而已。”
“嗯,孤且问你,这南京银库内的现存银两有多少啊?”
朱载壡问起了第一个问题,财为国之命,在朱载壡心中是摆在首位的。
有明一朝的财政制度,其实很是奇怪,没有所谓的集权化,反而极度分散。
单是银子一项,除了内廷当中的内承运库之外,便还有户部太仓库,太仆寺常盈库,工部节慎库,光禄寺银库,戎政司银库,以及及南京户部银库。
这样的布局,让朱载壡感到一阵头大,只能一步步来,先从南京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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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的话!”
韩士英再次回道,“南京银库老库,封贮存银二百万两,在库银两,皆尽五十两大锭,每二千两装盛一匣,一直不曾动用过。”
“嗯,那除了这二百万两的老库之外,其他的呢?日常取用应当有所富余,存了多少?”
“这…”
韩士英顿时语塞,抬头瞟了眼跟在太子身后的鲍安,而后嘴唇翕动着,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冷场的尴尬境地。
“回殿下!”
良久,韩士英的额头处已有冷汗冒出,他双膝跪下,对着太子磕了个响头,“这南京银库每日所需银两繁杂,随取随用,数额波动实在巨大。
听到这话的朱载壡,眉宇间瞬间紧了几下。
此刻的朱载壡,哪里还不知道,这南京的银库除了老库之外,其他的应该就已经被一些人划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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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随取随用,怕是随取随分吧!
至于这老库存银一直不变,估计是为了应付京城方面的调拨,万一京城方面缺银子,就会想着从南京起运银两。
朱载壡扯扯嘴角,只能暂时将一股无名火压下去,“那,韩尚书,这最新一期的黄册库可是更新了?”
有明一朝,黄册库记录了整个天下的人口,田亩,赋税等数据,每十年必须更新一次,而这更新和管理黄册库的职责还在南京户部。
黄册库所在的地方正是在后湖,也就是玄武湖中间的岛上。
“回殿下,四年前已经更新过一次了。”
“噢,那如今这南直隶的田亩数如何?”
“这——”
韩士英浑身一抖,眼睛瞬间瞪大,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动了动嘴,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一见到这一幕,朱载壡心中的愤怒已经被冷意所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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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的中枢大臣,南京户部尚书,连个南直隶的田亩数都不知道,这让朱载壡心中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无力感,失望感的产生。
你说你要是贪点,但是能办实事,那孤就让你继续干下去了。
可是你既贪又干不了实事,这样的大明官员,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朱载壡毫无表情地凝视着韩士奇的乌纱帽顶,他在想要不要当场发火,用自己监国的权力,褫夺了他的乌纱帽。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让朱载壡动心,也很解气,但是之后呢。
想要除恶必须要连根拔起。
贬职容易,撤职也容易,但是想要掌控住局面就难了。
而且整治官场不能由他出面,他现在还只是太子,若是当了皇帝,那么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