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到来。
燕廷玉抽不开身，南尔若赶来了A市，特意穿了件红色的旗袍，取寓意“旗开得胜”。
江辛树和顾淡月都是大众熟知的人物，不方便来，只是打了个电话让江年不要太过紧张。
监考很严，考场里还有两个监控，连转头都会被监考老师呵斥。
这是燕晚第一次考试紧张，哪怕她很有把握。
每一天，萦绕在他们耳边的都只是中性笔写字发出的声音，却不会令人感到烦躁。
考完试，燕晚一眼便看到校门口的南尔若，她保养得很好，哪怕已经近四十岁，也依旧风姿不减，在人群中分外出众。
她面露惊喜，快步走到南尔若身边，接过南尔若手中娇艳的一束花。
南尔若笑容温柔：“晚晚，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
南尔若有些无奈地笑笑，每次他们问起燕晚考得如何，她的回答是一句永不变更的“还可以”。
这个“还可以”，对别人来说已经不止可以了。
南尔若想起那次寿宴上的少年，问：“江年呢？”
燕晚想起还没告诉家里她谈恋爱的事，有些心慌，含糊不清地答：“不知道，我们不在一个考场。”
南尔若轻轻“哦”了声，柔声道：“我们等等江年，一起回家。”
燕晚疑惑道：“等江年？”
她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和江年有什么交集，要真有，也该是两家长辈才对。
南尔若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无奈，燕晚一瞬间就明白了。
燕伯山的要求，不容拒绝。
南尔若补了一句：“再者，他父母不便前来，也当是我们替江先生照顾他了。”
江年身形高挑，再加上出挑的外貌，燕晚和南尔若一眼便看见了他。
江年看到南尔若，本来没想过来，但燕晚冲他招了招手，他的脚步一顿，朝她们走过去。
燕晚想起南尔若的那句“他父母不便前来”，再看看四周的学生和他们身边笑得温和的家长，终于从江年身上品出一丝孤独。
她鬼使神差地把那束花递给江年，南尔若和江年俱是一愣。
随即，南尔若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江年也不好让她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接过了花，疑惑不解地看着她，明明她母亲在这里。
燕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江年也轻咳两声，礼貌地冲南尔若微微颔首：“南阿姨。”
南尔若也笑了笑，动听的声音蕴着温和，让人听着很舒服，“小江，今天去城北，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或许是和燕廷玉相处久了，她整个人也染上那股不容置疑、不可接近的冷硬气质，虽然语气温柔，却让人觉得无法拒绝。
江年垂眸看着手中的花，再看了看脸颊微红的女孩，笑着道：“好。”
张百龄开车接他们回去，虽然已经近六十岁，但车技很娴熟，人也很精明，跟燕伯山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
南尔若坐在副驾驶位，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两个人，燕晚挺不自然，坐得离江年远，再往旁边点就靠在车门上了。
江年无奈，谁叫小月亮容易害羞。
燕伯山见到燕晚和江年，心情都晴朗了不少，温和地打量着江年，严肃的神色因这丝温和出现裂痕。
“爷爷。”
燕晚自幼跟在燕伯山身边，跟他感情极好，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撒娇。
江年眼睁睁地看着学校里温婉沉稳的学神化身软软糯糯的娇娇女，眉梢微挑。
嗯……燕晚似乎没对他撒过娇。
南尔若看着向来冷淡寡言的老爷子神色慈祥宠溺地摸了摸燕晚的头，忍不住轻轻一笑。
燕伯山平时最疼爱这个孙女，从不舍得训斥一句，倒也是奇了，他如此纵容溺爱，竟然没把燕晚惯得娇纵跋扈。
说是吃顿饭，但燕伯山却把江年叫去了他的书房，美名其曰“聊聊”。
江年不想聊。
尤其不想和他这样的大佬聊。
南尔若和燕晚坐在一起，她见燕晚时不时朝楼上看一下，笑道：“别担心，爸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燕晚倒不担心燕伯山会做什么，是担心他会说什么。
各种各样的豪门语录在那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如潮水一般。
——给你五百万，离开晚晚。
不对，江年家那么有钱，不会在意这五百万。
——你配不上晚晚。
嗯……江年还配不上，那就没人能配上了。
燕晚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爷爷是个正常人。
南尔若正色，严肃地开口：“晚晚。”
燕晚条件反射般绷直身体，燕廷玉对她的体能训练确实很严格，以至于每次他严肃地喊她时，她都会觉得是军训的教官在喊她，会不由自主地站直，整个人状态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