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司羽愤愤地想，这厮竟然还敢提派人盯着她这事。
她扭过头，在他耳边冷冷地嗤了一下：“灵魂出窍！”
一股温热之气伴随着她说话之声，软绵绵地落在他的耳根，又顺着他的耳括占满了他整耳道，仿佛整个脑袋都被泡进温泉似的，温软得不像话。
夜宸渊静默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相府有你的人吧？”
“关你什么事！”
兰司羽送了他五个字，正要直起身子，夜宸渊一把箍紧了她的手腕，将她禁锢着，故意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昨日我本想交代刑部尚书关照一下娘亲，并将提审之日延期，好有时间寻证人。但他说澜风已经同他说过秉公便可。显然人证就在你手上。相府有人帮你盯着那丫头吧？是谁？”
兰司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竟然亲自来托刑部尚书关照娘亲？还帮忙寻找人证？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公平公正了？他难道不知道人证一旦找着对他的阿情很不利吗？
她领了他的情，便不再怼他，低低道：“谁还没个眼线呢！”
夜宸渊听着耳边的声音温软了许多，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握着她的手也便松开了。
兰相半天才反应过来，许氏这么多年的哑
病竟是赵氏造成的，顿时站了起来，指着赵氏怒道：“你这个毒妇，还不快跪下！”
赵氏还没到穷途末路，还在极力争辩：“老爷，妾身是冤枉的。你不要相信她们的话。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还不信妾身吗？这都是兰司羽替大姐开罪才故意将脏水泼到妾身的身上。如果她早就知道了为何还会让王爷穿着那身衣衫呢？岂不是也害了王爷？”
这就是兰司羽一直顾忌的点，赵氏十分精准的娶了她的七寸。
但此时的兰司羽却不怕了，她淡定地承认了：“没错，我确实是在第一次去城郊看我娘亲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娘亲写诗画画用的墨汁有毒。所以我当时便不准我娘亲再写诗做画。但我娘亲不愿意闲着，她不画便绣，我跟着就发现那绣线有问题。我这才明白，这是府里有人要害我娘亲。
至于是谁下的毒，一猜便知。我娘亲一旦失势最得利的便是赵氏。但是口说无凭，我自然不敢贸然指认你。我便按兵不动，先治好我娘的病。你一心让我娘死，定然后续还会有动作，我便可以借此找到证据。果然让我等到了机会。”
赵氏激动道：“香草就是被你们收买的。我一个后宅妇人哪里知道下毒
之药。你是大夫自然懂得害人的手段。昨日我还亲眼听到你对王爷说有什么可以杀人与无形，并且查不到你头上。还有，如果你早就知道衣服有毒为何还让王爷穿？分明就是你狼子野心，争宠不得便想弑夫。”
兰司羽漫不经心地扯了一下袖子上并不存在的褶子道：“谁说我给王爷穿的衣衫有毒了？”
“就是昨日来除邪的小师父。”
“那便请小师父上堂对质，我且问问他为何出家之人要替你撒这样的谎。这衣衫分明没有毒，他为何要说有毒？”
“不可能没毒！香草亲眼看见许氏用有毒的针线缝绣的。”
赵氏一急，竟将实情脱口而出。说完之后看到众人看她的眼神顿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兰司羽已经不急着抓她这个痛脚了，淡道：“香草和叶嬷嬷是轮值的，我娘亲熬了几个日夜，替王爷缝制了四套衣衫。有毒的在这，给他的那两件都是无毒的。”
兰司羽从袖袋中摸出一件常服交给衙役转交给刑部尚书：“至于为什么小师父会如此笃定那衣衫上会有毒，而兰司情又如此凑巧的就病了，介意尚书大人仔细审讯。对了，昨日那有毒的衣衫带了吗？那位小师父可是回护国寺了？
”
兰司羽这话一语双关，夜宸渊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如果兰司羽说的是真的，也就意味着兰司情也参与了这事。
赵氏面无死灰，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以为蛇打七寸，可以把兰司羽母女彻底除掉，却不料自己早就成了兰司羽的瓮中鳖。
她咬着牙最后死撑着：“小师父定然回护国寺去了。”
兰司羽微微一笑：“这事再将护国寺的小师父找来对峙，只怕他再也闻不出那种毒的气味了。”
刑部尚书有些好奇：“为何？”
“因为那种毒只有刚刚洒上的时候才会有味道，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气味散尽连狗都闻不到。小师父鼻子再灵敏，也只能闻到刚洒上的药水味。”
兰司羽冲赵氏轻轻一笑：“你说的没错，我这种学医的人，还真的是很懂药性。你，班门弄斧了！”
赵氏额头冷汗直冒，想要辩解，可是张了半天的嘴，才说出一句：“你，血口喷人！”
兰相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心中也有了定论。这时他才明白，面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十多年的贤惠女人，竟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他的手颤抖地指着赵氏的脸，咬牙道：“你这个毒妇，你怎么如此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