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天气不知何时变了，原本温润柔和的阳光已然消失不见，湛蓝的天空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阴沉又压抑。
临近傍晚时分，顾付亦果然出去了。
白婉躺在贵妃椅上，望着逐渐变灰的天空，疲倦宛如汹涌澎湃的海浪朝她扑过来，短短的一天时间而已，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又萧瑟。
风吹来，夹带着丝丝凉意，阳台矮墙边上的盆栽绿叶轻轻晃动。
天气，应该是要转凉了。
她想，这些盆栽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到楼下，白婉捏了一串青提，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吃着，环视了一圈，客厅里摆放着的物品有好多都是她买的。
她叫了声刘妈，“现在这里放有那种一米长的大垃圾袋么？越大越好。”
刘妈想了想，道：“我记得是有的，婉婉小姐您要来干嘛？”
“清理那些不要的东西，有多少拿多少过来，怕不够装。”
“诶，好，我这就去拿给你。”刘妈边朝储物间走边疑惑地在心里嘀咕。
白婉小姐有什么东西是不要的，要那么多个袋子来带装。
不一会儿，刘妈就拿着一捆黑色的大垃圾袋从储物室里走出来。
白婉放下还剩半串的青提，接过垃圾袋就开始在客厅里搜罗她买的物品，全都扔进袋子里，连主卧室里的被套被单都一件不落。
两个多小时后，装得满满的十八个袋子全部都排放在了客厅里。
这些几乎是她三年来在这栋别墅存留下的痕迹，现在都清除了。
她对刘妈温和笑了笑，说：“这些东西我不想要了，你让门外那些黑衣大哥进来一起帮忙扔了吧。”
刘妈看着那几乎占了客厅三分之一位置黑黑的袋子，不禁面露疑惑道：“婉婉小姐，您确定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我看很多都还很好呢。”
白婉哂笑，无所谓道：“嗯，这些东西我都不想要了。”
“可是这些东西不都还用得好好的吗？像这个大白抱枕，多可爱多好看，小姐平常不是很喜欢抱着吗？”
“还有卧室里的被单被套……”
刘妈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是非常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不说别的，这些垃圾袋里面的东西很多都贵得要命，衣服玩偶几乎都是大少爷让人定制的，质量价格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婉瞥了眼那个大白抱枕，灰暗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舍，很快被掩了下去，含糊应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好吧，我明天再拿去扔了。”
“嗯，辛苦了。”白婉客气了句。
不管怎么说，刘妈对她挺照顾的。
“这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白婉提起一抹笑意，抻了抻有些酸的腰。
一眼望去，无论是客厅还是餐厅，许多地方都显得空落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婉总觉得还有点什么东西没收拾到。
可想了好半晌，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索性就不想了。
如果真有什么忘记了，那就当白送给他算了。
良久之后，白婉象征性地拍了拍没有灰尘的手，拿着预留的一套比较保暖的打底衣到浴室洗了澡，外面套上一件薄绒外套，暖意烘烘。
刚走出浴室，她突然想做一件事。
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在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然后慢条斯理地叠得整整齐齐。
她垂着眼眸凝视眼前舒服软绵的浴袍略微失神，手不自觉地摸了一遍，竟然有种不舍的情绪氤氲着，左胸某个地方也似乎在隐隐刺痛。
最后，情绪慢慢压下去了，她神情恢复了淡然，把浴巾放到置衣架上。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做这件事。
也是给他最后一个“惊喜”。
习惯可以变成一把隐形的利剑，在抽离时一点点刺进心脏。
她很希望，他在看到时能痛得砸碎了玻璃。
再不济，不甘心也可。
把房门关上，白婉不紧不慢走上楼顶。
徐徐的风比两个小时前还冷，吹得眼睛发涩，脸颊发凉。
不一会儿，远处的直升飞机飞过来了，停落在空阔的地面上。
楼下的保镖在反应过来之后，想爬上来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飞远。
飞机上，白婉静静看着住了三年的星澜别墅逐渐远离，越来越小，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纪寒注意到她的情绪，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像宋郁耳形容的那样粗枝大叶。
犹豫了几秒，他问：“你没事吧？”
白婉终于收回了视线，笑了笑：“没事，麻烦你了。”
这抹笑容在纪寒看来就是强颜欢笑，默默深叹气。
一群闺蜜，遇到一群渣狗，简直天雷狗血。
——
魅影bar的某个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