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桐几乎是野蛮生长长大,生病很少告诉别人,都是自己扛。
发烧,就买盒退烧药,囫囵吞下,捂着被子睡一觉。
懂事后,几乎没有发烧被照顾的经历。
看着小心翼翼照料着她的霍禹行,觉得挺新奇。
她发着烧,人迟钝,连大脑都不怎么转,就想盯着霍禹行这张帅脸看,怎么看都不腻。
但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浑浑噩噩地看了一会儿,就没了精神,沉沉地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给她量体温,做了一些检查。
肖逸收起听诊器,脸色极其难看地问霍禹行:“你对她做了什么?”
“和你没关系。”霍禹行神色淡漠。
“霍禹行,我当年离开,不是让你这样糟蹋她。”
“你不离开,她也不会是你的。”
霍禹行把宋雨桐放到病床上,给她办了入院。
肖逸谨记自己是医生,得以病人为重,才没当场对霍禹行动手。
宋雨桐醒来已经是凌晨。
霍禹行趴在她的病床边睡着了,她稍一动弹,他就猛地清醒,第一时间摸向她的额头。
不烧了。
霍禹行松了口气:“感觉好些吗?”
宋雨桐感觉好了很多,点头。
烧了一场,人也冷静了下来:“什么时候了?”
“快八点了。”
宋雨桐吃了一惊,忙要下床,但她刚刚退烧,人很虚弱,顿时一阵昏眩。
霍禹行忙按住她:“别乱动。”
“晚上有活动,我得去准备。”
活动九点开始。
她的衣服都放在庄园。
回去拿衣服,肯定来不及。
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去外面买一套,来不来得及。
“你这样去不了。”
“我可以。”
宋雨桐撑着床头柜起身,头一阵发晕,一条有力手臂骤然捞住她,她连忙扶住霍禹行的肩膀,稳住身形,就抬手想要推开他,加重语气说了次:“我可以。”
她这话是对霍禹行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她必须可以。
这次出来,是为了拿回原料,她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霍禹行搂着她,感觉到病号服下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细腰微微发颤,轻叹了口气,把她重新抱起,放回床上:“病成这样,就不要逞能了。”
“我没有。”
她开工作室的时候,遇上急活,烧到39度,也要赶工。
“今天在医院住一天,其它事,等明天恢复了再说。”
霍禹行的语气十分温柔。
但宋雨桐却只感觉心冷。
他口中的其它事,是她父亲的命。
宋雨桐告诉自己。
他们的关系,无关情爱,她不能奢望太多。
她努力平复心绪,哀求道:“霍禹行,你带我去,好不好?”
“今晚的月光派对,苏衍会去,你不用管了。”
“我要去。我不问谁是幕后人是谁了,我只要资源,这样总可以吧?”
今天晚上的月光派对,汪诗诗会参加。
汪诗诗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一定会搞鬼。
她必须去盯着,不让汪诗诗得逞。
霍禹行按着她,不让她起身:“我昨晚说得很清楚。”
“我知道,那人是精神病患者,我爸活该倒霉,我什么也不问了,我只要资源!”
“宋雨桐!”霍禹行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低喝出声:“你非要跟我闹,是吧?”
宋雨桐的眼眶一下红了。
父亲至今还人事不知。
公司面临破产,她被逼入绝境,被人百般羞辱践踏,连这些年苦苦经营的事业也毁于一旦,还欠了一屁股债。
把他们害成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连讨还公道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能力不足,认了。
现在只想要父亲醒过来。
他居然认为她在闹。
多么荒谬。
不过她已无心再与他争辩,“霍禹行,如果你还能有一点良心,就给我爸一条活路。”
霍禹行真被气到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宋雨桐本想冷静面对他,但听了这话,没能忍住,道:“你以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那样对我的时候,你觉得我还能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她心里隐隐期待,期待霍禹行对她的喜欢大于利益,大于汪诗诗,会为她讨还公道。
霍禹行皱了皱眉头,起身:“你好好休息。”说完,离开病房。
宋雨桐看着霍禹行离开的背影,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对他而言,终究微不足道。
早已经预料到的结果,还是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