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全指望队员们?
人家是该你的还是什么?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好不好?!
反正火也灭了,后面就剩一些乱七八糟的收拾工作,老冯头一家人也能慢慢干。
刚才两口子一个闹,一个哭,体力最旺盛就是他俩,这么有劲儿,自己收拾呗!
赵爱国才懒得呆在这里,“知青院边上不是还有间空屋子,你们实在没地方住可以先住,等家里收拾好再搬过来。行了,就这样,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赵爱国蹲下来,手上的灰随便在草上抹了一把。
鞋底也照着操作一番,回去一踩一个污泥印,又该挨媳妇说了。
大队长是整个大队的风向标,他一走,大部分人也都跟风走了。
“走了走了,累了一个上午,回家洗洗去。”
“我得去歇一歇了,肚子早就咕噜噜叫个不停。”
“媳妇儿,早上能给我多蒸几个红薯不?三个完全不够……”
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散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把老冯头一家抛在了脑后。
老冯头急急追上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老张,老张,你要不留下帮我收拾一下?”
“李平贵,你不是说咱哥俩关系最好?要不……”
“老钱,咱俩……”
老冯头连喊了好几声,没一个搭理他的。
马燕更是直接拉着男人孩子走了,还一路走一路教育黄丽萍,叫她以后少来老冯家这边,要不然什么时候给人卖了都不知道。
她声音又不低,老冯头早听见了。
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想说什么又没法说。
满肚子气,还得忍着。
通常一个人遇上事情,就能看出他的人缘。
但老冯头这件事例外,他以前人缘没这么差,现在不过是“卖女儿”的事实真相,给人造成了巨大冲击,大多数人无法接受,自然不乐意跟这种人为伍。
“别走,都别走……呜呜呜,别走啊你们!”
老冯头抹着眼泪,忘了手指头上全是灰,不止没把眼泪抹干净,还把灰蹭在了脸上,结果脸上泪水混和着泥灰,愈发没眼看。
明明昨天还挺风光一人,才要享受一堆人上赶着奉承自己,个个跑过来跟他敬酒的快乐,怎么转眼之间全都变了!
钱、钱没了,置办的东西一夜之间全都烧了。
得来的面子,还没焐热呢,也没了……
还以为快要和大队长比肩了,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
老冯头佝偻着身体,气得直翻白眼。
“为什么,怎么会呢……”
他嘴里念叨着,怎么都想不通。
问刘小娥,刘小娥还在嚎呢!这谁能知道怎么回事?眼看着事情都快往好的方向发展了,结果脱裤子放屁,白搭!
这边章保国还拉着儿子,站在原地看着冯兰兰呢。
等的时间越久,眼神就越犀利。
叫石头的男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爸,咱们走吧,走吧!”
他不停的甩着章保国的手。
还冲着冯兰兰的方向,使劲儿扮鬼脸。
冯兰兰头都不敢抬,手指几乎要扭成麻花了:“我、我先不去,家里这样我不放心……等、等我把家里安顿好……”
声音比蚊子还小,要是不仔细听,压根听不见。
章保国皮笑肉不笑:“成,随你。”
总归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冯兰兰一家子都在这里,他不信这件事还能有什么变数。
说完拉着儿子就走,儿子走慢了,还使了力气狠狠揪过去。
不小心拽到石头的肉,小男娃哇哇哭起来。
章保国:“哭什么哭!给老子憋着!”
他一吼,留着有些远的冯兰兰,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
梁芷在外头站了一上午,手指头都冻红了,瞧见大家走,干脆也走吧。
刚灭火的地方浇了水,蜿蜒下来,在地上积起一个个小水坑。
她瞧着地上走路,小心越过去。
布鞋是孙桂花新做的,不想一脚踩泥坑里去。
梁蓉小跑着过来,挽着梁芷的胳膊。
“姐,妈问你要不要家去吃饭?”
“不了,我怕我婆婆一个人瞎对付,我跟着一起,甭管吃啥,至少是正儿八经吃饭的。”
孙桂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懒得开火。
要不是隔夜馒头泡热水,要不随便啃点饼干。还被梁芷逮到过一次,用软趴趴的饼干泡热水吃的。她还说,里头磕个鸡蛋,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月子饭……
虽说都是精细粮,也拿热水冲了,总没有炉灶上做出来的有烟火气。
梁蓉点头表示理解,但心里总觉得姐姐结婚了,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