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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接敌(1 / 2)

清风儿姑娘自然便是小书童清风了。

她于黑罗刹讲述故事前刚好来到此处,一字不落的听完了故事。她贵为狐黎族公主,身负阖族期望,每日里不是由耆老们传授技击秘术,便是苦修道门典籍,相伴的只有那少年老成的皇甫小野与服侍起居的阿嬷,母后则忙于巫蛊通神,难得与她说上几句,便是上得山来,也总是跟着小野居于独院,与人交流甚少。

上山前,母后安排了小野的爹爹,皇甫老爷对她进行潜伏特训——皇甫老爷是妖族安在云台山左近的暗桩,最是擅长与南来胡人打交道——也算她天资聪颖,短短时间内就掌握了沟通的最紧要核心——陪笑脸与塞银子,凭此神技,在观里竟然无往不利。

然而,在她心里,却仍然住着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故事什么的,最爱听了。

清风儿,哦,似乎称呼真名更加妥当,灵棋儿很快便陷入了黑罗刹的故事,却从来没有想过,九尾大仙的谛听之术,只能探听一切有形之物的反射逆波以及各种震动所传导的声波,黑罗刹连口器都无有,是如何将这字字句句送入她脑海的。

听到黑罗刹拧巴的童年故事,一时觉得小铁栓自幼受苦身世可怜,一时又觉此人天性凉薄,出手狠辣,待得听闻其母自缢而亡,不由得便生了一个念头,“值得吗?”

忽觉浑身一阵酥麻,心知有异,先是发觉四肢与狐尾快速麻木僵直,乃至消失的无影无踪,明明眼睛能够看到四肢好端端的仍在那里,偏又完全感应不到,这种异样的感觉,由肢体终末向躯干不断侵入,一瞬间就冲向颅顶囟门,隐约中忽然闻听九尾大仙的神魂发出沉闷的低吟,似在快速果决地吟诵陌生的真言:但见狐身毛发全部炸起耸立,原本如雪如缎的蓬松白毫扑簌簌的不住相互擦碰,撕出道道雷光电弧,肌体酥麻的感觉霎时消退,只余一阵强烈的,肢体长久僵直后忽然血脉畅通时所特有的,密集针刺感。

灵棋儿还来不及思索,大仙便越俎代庖,操纵狐身,由地下飞速钻出,浑身笼罩着一层氤氲蓝光,九条狐尾夹作一团,拢于股后,后足高翘,蹬地蓄力,前肢略弯,头颅紧贴着地面,狐眼由黑转赤,口鼻拧起数层皱褶,漏出锋利硕长的犬齿,喉间发出尖利的呜咽惨啼,啾啾长嘶,显是悲愤到了极处。

黑罗刹那如幽冥鬼火般的恐怖眸子缓缓移转过来,似是是在浅笑,整个眼睛略微显得细长了些,双手连连轻拍,切成了戏谑欢快的声音,言道:“哦吼,老朋友,三百年不见,本领着实见长,可喜可贺。可惜,本事长了,却甘愿做了人家的伥奴,丢尽了你们朝阳谷九兄弟的脸面。”

“哦,对了,人老了记性可就差啦,你们朝阳谷九兄弟,三百年前就被本尊宰光啦,咯咯咯,就逃了了你这个小幺儿,本尊不去寻你,今日却又送上门来。”

顿了一顿,又道:“想是见了这具活尸躯壳,心里感激本尊让你们兄弟再次团聚吧,那也不用多礼了,都是本尊应该做的。”

说到此处,突然以掌抚额,哂笑着摇头道:“哎呀呀,忘记你设了藩篱,听不到本尊聆讯,真是对牛弹琴,不过你空耗真元筑起这道等势之障,也不过等死罢了,就让本尊来帮帮你!”左足豁然抬起,重重顿下,咔喇一声,踩落处现出一道粗于儿臂的沛然电弧,略一蓄势,嗞喇声中,直奔九尾而去。

弧光扭动着飞速进发,几乎在发出的同时,便涌上了九尾的身体,摧枯拉朽般击穿了蓝色屏障,贯入九尾体内。

九尾痛苦的由尾部支撑着身子弹地立起,张开大嘴,啵的一声,由口里用力向远处甩出一个人影,随后,身子一歪,侧倒在地,身上遍布黑色焦痕,可怕的翻卷出淡黄及青紫的皮肉,口中喘着粗气,舌头软塌塌的挂在嘴边,四肢不住痉挛抽搐,肚腩极不均匀的起伏着,显是受伤极重,晕死过去。

空气中弥散着焦糊的肉臭,黑罗刹的目光快速搜寻,很快便锁定了远处趴伏着的人影。

小灵棋快速以掌击地,飞身而立,杏色罩袍沾满了黏软黄泥,小脸上更是抹上了大片的苔藓青渍——九尾大仙于紧要关头将她抛出,以肉身拼受了雷法之击,然而落点与姿势可就没有余暇挑选,只是一力求远——地面因似可滴水般绵密浓雾变得更加湿润多露,她飞落的地点恰是片洼地,冬日里阴湿潮寒,藓类丛生,因此跌了个浑身腌臜。

她却全然顾不得了,方才与大仙分体之时,耳边清晰的听到了一声焦急的声音:“快——逃。”自她六岁修习皇族秘法,以巫泉圣水于全身刺了九尾大傩神像,便与本命傩神日夜交感,片刻不歇,她能感受到九尾大仙的一切身心情绪,喜怒乐哀,却从未真正聆听过大仙的只言片语,直到现在。

这两个字说的语调生硬,又惶急万分,必是情势危险,大仙才口出人言。

灵棋儿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山上虽是雾气绵绵,却是以此地为中心,越往外雾气越稀薄,而雾气的色泽也同样如此,此处黑雾黏腻成滴,而咫尺之外,仿佛有条界限也似,雾气呈奶黄色漂浮,而她恰在黑色浓雾边缘,只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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