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便听闻尚书府家的女儿能歌善舞，不知我们的一品夫人，可是如此的？若是如此，也不知今日可是能够有这个福分，来一睹夫人的舞姿的？”那人嗤嗤笑道，仿佛真醉了似的。
姜如烟细细瞧了一遍，这才是认出了这人当朝宰相艾国。
前世的时候姜如烟只同艾国见过一次面，那时候自己害了一场大病，府上来了不少的人。
那一夜，丽姑扶着她前去了院子里头散心，却是瞧见了夜里会面的艾国和姜蓁蓁。
彼时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姜如烟一句没有听清，只是将艾国的模样给刻在了心上。
眼下艾国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也是无人敢质疑的。他位居高位，乃是大晏数十年的功臣，哪怕今日他得罪了一品夫人，皇上也是断然不会计较的。
这一点，姜如烟心知肚明。
她不等晏云开口，恭敬道，“我年幼时曾跟着府上的舞娘学习过一段时日，这是尚书府的传统，女儿家的应当学会一支舞，如此才算是个好媳妇儿。”
艾国醉醺醺地笑着，旁边也无人敢拦他，只有江秋寒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夫人为我们这些粗人跳上一支，开开眼界罢？”
大殿内彻底一片死寂，无人敢开口搭话，生怕惹祸上身。
竟然在金銮殿上要求一品夫人为他们跳舞，这可是大不敬行为。可偏偏艾国是权臣，倘若姜如烟拒绝了，他有理由质疑姜如烟是否不予他这个颜面，进而还可以延伸到是否对大晏不尊敬。倘若同意了，堂堂一品夫人在大殿之上献舞，和这些舞娘又有何区别？
姜如烟勾起一抹笑意来，眼角余光似是有意地掠过了姜蓁蓁身上，“宰相大人说的极是，听闻宰相大人的爱女也是因为在酒楼里舞了一曲，才是给王爷瞧上了眼，从而嫁入王爷做了妾的。今日我为诸位朝臣舞上一曲，还望诸位日后全心全意效忠皇上，成为大晏的中流砥柱。”
言罢，姜如烟便是福身鞠躬，众人皆是回礼，下头传来悉悉索索笑话艾国的声音。
艾国脸色微变，却又是以醉酒之姿掩去。
姜如烟笑着退下，让丽姑从贡品里翻出一套原本预备着送给后宫妃子的舞娘裙子换上。
随着胡笛声响起，一袭轻纱裹身的姜如烟踏着乐点而来，赤着脚一步步从正殿门口踩着乐点而来，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并着她身上的首饰一齐，竟然同乐声相应和。
阵阵微风拂过她那红色的面纱，露出那带着盈盈笑意的脸庞，似是有千种风情。
忽然间，乐声转急，姜如烟霎时抽出两把长剑来，以剑为纱，踏剑而舞。
这剑舞没有宫廷舞的温柔，倒是带着一股子蛮劲和强硬，瞧着别有一番风情。
姜如烟虽说剑是用的不大好，可是这舞却是练的极其熟稔，剑人合一，掀起一阵阵剑风。
乐声越是加急三分，姜如烟脚下舞步越快，手中长剑似是化作了轻纱似的缠绕在指间，下一瞬，她便瞬间出现在了艾国面前。
乐声戛然而止，那剑刃正落在艾国眼前，只需艾国稍稍向前一步来，这剑刃便是会直接刺破他的喉咙。
艾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旁人也皆是不由得提起气来。
下一瞬，乐声回到最初的平稳，姜如烟缓缓收剑，以银铃声为合点，一步步踏至晏云面前。
她恭敬跪下，双手呈上那一双宝剑。
此剑剑身光泽无双，落毛可断，乃是世间难得的宝剑。
“今日微臣参加典礼，更是为皇上带来了不止一样的西域贡品，微臣斗胆，借此机会将剩余贡品献上，为博皇上一乐。”
姜如烟声音清清楚楚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个角落，众人皆是探头来瞧，不由得为她的胆量折服。
借着献舞的名义进贡，这舞也是大大区别与寻常的舞姬，更兼方才那常人无法学会的剑舞，姜如烟的身份陡然间被拔高了几个档次。
晏云早已笑的合不拢嘴来，鼓掌道，“好好好，如烟这舞跳得好，又是讨人喜欢的紧。大晏得了如此姜如烟，乃是大晏之幸啊。”
下头原本一直沉默着的众人也皆是附和着最后一句，不住地夸赞着姜如烟。
一时之间，姜如烟风光举世无双。
多年后旁人提起大晏夫人姜如烟，也总是会有人提起这大殿之上的一曲剑舞。
说是观者皆是对此舞赞叹不已的，更有人称，那日的夫人瞧着便像是有福相之人，一身贵气。
究竟这当年的剑舞有多惊艳，旁人也是无所得知了。
这大殿之上一时布满了众人的欢笑声和夸赞声，还有极少数女眷妒羡的议论声。
要知晓，先前尚书府传出的消息，江大人待五小姐冷淡的紧，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模样。
原本她们都以为，这些传言里的五小姐会是个深闺里的怨妇，旁说有如此胆魄，应当是连见着皇上都不敢说出话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