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君究竟为何要除掉你?他不是那么器重你……”
无名边说边走至花影面前,刚想尝试用胸前的“桃花”唤醒他的神志,却又被唤住,不由得一怔。
“无名。”昭隐神色淡漠,眼底泛起复杂之意,“血疫……”
还不等他说完,只听从鬼城深处传来一道沙哑诡谲的声音:“居然前来送死,当真胆子不小……”
这是罗刹的声音吗!?
“罗刹!快滚出来!”无名向着里侧大吼一声,却没有任何人应他的声音。
气氛猛然间变得尴尬。
一条赤炼王蛇顿然现身于他们的面前,但迟迟不见罗刹出现,这是什么情况?
这条赤练蛇,与那日昭隐焚毁恶灵簿时出现的蛇一模一样。果然,这是罗刹耍的把戏。
令他们惊诧的是,刚才那句话居然从这条蛇的口中传来,只听它再度发出嘶哑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别想走!嘶!”
最后一声似乎是一道口令,遽然,从四处向他们扑袭而来,无名与昭隐只得陷入这场乱斗当中。
无名随即使用幽冥炽焰将这些蛇焚尽于此,赤炼王蛇似是觉察状况不对,便瞬间化为虚无。
还不等无名前去将花影救下,恍然间发现他居然也消失不见,如此看来,应该是被那条蛇一同带走了。
“花影……”
无名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且呆滞地望向前方。
“看来……罗刹在声东击西。”昭隐思忖道,然后轻轻拍了一下无名的后背,“该走了。”
他不禁回神,神情有些低落,自顾自地喃喃道:“是啊……该走了……”
这是无名第一次感觉到累,是痛彻心扉的累,也是无可奈何的累,更是那身在局中、无法逃离命运的累。
他们向着更深入的地方走去,虽然这里很明显被罗刹遗弃,但是他们还是想来看看会不会残留着什么蛛丝马迹。
无名不由得拧住眉目,这里的气息当真不好闻。罗刹究竟在想什么,竟然想复制一个幽冥地狱?这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处在他眉心正上方的灵视之眼猛然睁开,他有些不知所措,这是第一次他不用闭眼感知、第三眼直接睁开窥探灵视之界。
与其说这天眼是他的,但更像是另一人的眼渡给了他,但会是谁呢。
无名来不及多想那些虚虚实实,只能先查看眼前之境。
在他的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正是那位长安国国师,怀集。无名慢慢平移视线,发现血池中囚禁着一位白衣男子,他的身上全是伤痕,下半身浸泡在血池,双臂被分别吊起……
当无名的视线停落在那人脸上时,深感如晴天霹雳一般。
钟觉浅被罗刹剜了双眼。
……
“我就是噬鬼!你杀了我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被剜了双眼的钟觉浅撕心裂肺地咆哮着,丝毫不畏惧面前之人。
怀集面目狰狞扭曲,一阵狂笑后,嗤笑道:“噬鬼真是个懦夫,居然还要别人替他受罪,真是可怜的贫儿。”
说罢,又在钟觉浅身上钉下三根噬魂钉,让他死不如灰飞烟灭。
“叫啊!向我求饶啊!求饶我就放过你!”
“你!做梦!”钟觉浅誓死不从。
怀集直接断了他的手筋,那只他书写千秋悲悯的手。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疼痛难耐的声音。惹得怀集更是疯了一般凌虐着他的身躯,直到他再度陷入昏迷。
……
无名的脑海中回荡着怀集发疯的笑声,怒火冲上心头,拳头紧握,浑身瞬间生起冥蓝幽火。昭隐一击摧毁了鬼城中的错乱空间,只见钟觉浅竟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血池当中。
原来鬼城中的一切都是罗刹布下的幻术,无名与昭隐一直都在原处打转,罗刹将同一个空间布下千层幻术,给人不同的空间错觉。
钟觉浅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但他们却觉察不出。
无名切断枷锁并跳下血池将钟觉浅抱了出来,他深受重伤,身上每一处完好的地方。
昭隐站在原地看着无名抱着他离去的背影,双目黯淡了些,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他拿起手中的那根噬魂骨,将它生生熔于掌心,化为一滩黑色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流下。
当这些液体滴落在地上之际,骤然变化为熊熊烈火,只见无数鬼蛇乍现被灼烧其间,各种精鬼发出阵阵哀嚎与惨叫,昭隐将罗刹的鬼城烧得一干二净。
一道黑色的身影化为一缕黑烟,消散于无形。
鬼界幽冥地狱。
无名将钟觉浅带回了忘川之境,刚想为他褪去衣服为他治伤却被昭隐拉住。
“冷静些。”
“冷静?叫我如何冷静!我的朋友因为我被伤成这样!让我怎么冷静!”无名甩开他的手,好像挤压了很久的情绪趁此机会全部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