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开宴了,赵桓找了个借口先走,朱琏又跟着赵金奴来到了宫宴地点,正好碰见天师他们。让她惊讶的是,这两人不知怎的,气氛也莫名凝重了许多。
她和阿蓠的座位正好挨着,便凑过去好奇道:“江姐姐,你和天师怎么了?”
“无事。”阿蓠看着她青春明媚的脸,心想,无知,有时也是幸福。
朱琏素来善解人意,便识趣地转了话题。不多时,官家与圣人便到了,众人分列两侧行礼:“见过陛下、圣人,恭请圣安。”
“免礼,众卿入席吧。”
此次上元宫宴规模庞大,几乎所有妃嫔、皇子、帝姬全都到了,还有众多臣子及官眷,乌央乌央从殿内一直坐到殿外,阿蓠本想看看赵构,但人太多,她压根认不出来,倒是看到了茂德帝姬赵福金,她正依偎在一位宫装丽人的身边,两人跟皇帝御座离得极近。
“这是刘婕妤。”注意到她的眼神,朱琏解释道:“这位婕妤宫人出身,去年闰四月入宫,被明达皇后收为养女,并推荐给陛下,初封才人,八月封美人,九月封婕妤,听说,极为受宠。她念及明达皇后提携之恩,便将茂德帝姬养在膝下。”
阿蓠明白了,这不就是后来的小刘贵妃吗?这大小两位刘贵妃,生前都极为受宠,死后也倍享哀荣,都被追封为皇后。这两人可以说是宋徽宗的白月光、朱砂痣,不过可能也是郑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接下来又是老三样,祝酒、贺节、献艺,阿蓠无暇顾及,只一心关注着自家先生,见他一脸魂不守舍,也不硬劝,这些事总要他自己想明白。她在一旁准备着,若皇上点名,也好及时提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道录院左街道录上前禀告道:“今日上元佳节,陛下亲作《天圣降临视见记》颁行天下,京城众宫观修行之士,也想借此良辰,贺陛下大喜。”
“准了。”
不一会儿,京城各个宫观,如上清宫、茆山下院、万寿观、太和宫,洞元宫等,所有的道士、女冠们,都按照次序,逐批上前,庆贺皇帝得天之幸,亲见天神之喜。
最后进殿的,是一群身着淡青道袍,头戴莲花冠的女道士,她们其中许多都正值妙龄,生得也都颇为秀丽。阿蓠好奇地问朱琏:“这些女冠,是哪座宫观的?”
“这是延宁宫女冠,在那里修行的,都是原来大内的宫人女官,所以看着颇为不同。”阿蓠点点头,只见她们齐齐在殿中叩首拜倒:“参见陛下,恭请圣安。”
“朕安,请起吧。”
众女冠起身,有一人越众而出,捧着玉匣子上前,“启禀陛下,贫道有祥瑞献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徽宗赵佶倒是饶有兴致:
“哦?呈上来。”
黄都知下了台阶,正要去拿,这名女冠却避开他的手,径直上前道:“此祥瑞不能经他人之手,只能陛下一人过目。”
只几步的功夫,她便到了御座前,缓缓打开玉匣,这时,本坐在一旁的刘婕妤忽然推开案几,大喊一声:“她是刺客,护驾!”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那女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上前,厉声喝道:“受死吧!”
殿中顷刻便乱了起来,有人推倒了杯盏,有人推搡着往外奔走,更多人在大喊:“护驾!”
“先生!”张嘉闻瞬间回过神来,身体先于意识行动,直接往台阶上的御座方向飞去,从另一个方向飞来的,还有皇城使张如晦,但两人都没有那个女刺客快。眼见得闪着寒光的刀尖就在眼前,赵佶往后栽倒,目眦欲裂,一旁郑皇后的刺耳尖叫就在耳边响起。
就在关键时刻,一个女子的身影扑了上来,挡在赵佶的前面,“扑”地一声刀尖刺入,那匕首不偏不倚正扎在她的胸口处。
此时,张嘉闻也正好赶了上来,重重一脚踢去,将女刺客踢落台阶,张如晦随即将她擒拿。
到了此刻,殿前司诸兵将才团团围了上来,将殿中所有延宁宫女冠都控制住了。赵佶抱着怀中女子大喊:“爱妃!快,宣御医!”
原来,刚刚冲上来为徽宗挡刀的女子,正是新晋宠妃——刘婕妤。她如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一袭粉色宫装已被血液浸得鲜红一片。
张嘉闻见状,连忙从荷包里掏出一瓶丸药,“此乃固元丸,可护心脉,官家……”
还未说完,赵佶便一把接过,抖着手倒出一颗,亲自给刘婕妤服下,眼中竟似有泪光闪烁:“妙云,你千万不能有事。”
皇帝只顾着真情流露,一旁郑皇后的脸色很是难看,半是受了惊吓,半是因赵佶的态度。只是刘婕妤到底护驾有功,她也只得忍下气,开始吩咐善后,安抚嫔妃官眷。
很快,御医们便气喘吁吁地赶来了,施针止血后,院首回禀道:“婕妤娘子伤势严重,需得尽快就近治疗,期间不好挪动。”
“她的阁子太远了,就挪去朕的寝殿,伤好之前,便让她住在那里。”
听了这话,郑皇后忍不住了:“官家,这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