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院
叶蓁蓁正靠在桃树树干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院门口有动静,她懒懒睁开眼,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大姐姐。”来人是叶扶苏,她身着一袭正红色婚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妹妹今日出嫁,特来与姐姐话别。”
叶蓁蓁移开了目光,冷淡的样子和往日判若两人:“二妹不必惺惺作态,从小到大,你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我。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何必过来找不痛快呢 。”
“原来大姐姐自己也知道。”叶扶苏轻移莲步,缓缓走了过来,“你一个丧母长女,不论德言容功,皆无甚出色,还整日唯唯诺诺,娇弱不堪,却偏偏占着叶家嫡长女的名头,生生压我一头。往日出门做客,其他的夫人娘子,也都对你高看一眼,赞许有加,老天真是不公!”
叶蓁蓁忍不住笑出声,“想不到往日眼高于顶的二妹,心里竟一直嫉恨于我,所以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与我抢。”
“如何叫抢,这本来就该是我的!”叶扶苏提高了声音,“不论是漂亮的衣裳首饰,爹爹的宠爱看重,他人的称赞艳羡,都该是我叶扶苏的!”
说到这,她轻轻抚过身上的婚服,“亦或是,称心的夫婿,美满的婚事,现在,都是妹妹的了。”
“哦。”叶蓁蓁点了点头,还是平静如水,“所以,现在妹妹是得偿所愿了,那前几天怎么还哭着闹着不肯嫁呢?”
叶扶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那时,只是担心徐郎的病情。”
她脸上又带了得意,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与徐郎的缘分,还要多谢姐姐。当日在温泉庄子,若不是姐姐旧疾复发中途返家,我代姐姐前去致歉,也不会与徐郎一见钟情,可见姻缘天定,强求不得。”
叶蓁蓁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羞恼,反而十分赞同地点头:“说得没错,妹妹你与徐公子天生一对,祝你们婚姻美满,白头偕老。好了,说完了吗?说完就赶紧回吧,吉时快到了。”
从方才的志得意满到现在充满挫败感,叶扶苏皱眉跺脚半晌,才发出最后一击:“妹妹今日都出嫁了,姐姐你还比我大两岁,不知……对了,当日与姐姐深夜私会的,究竟是谁家公子,怎的还不来提亲,不会是哪个破落户穷举子吧?”
看着叶蓁蓁脸色突变,她才捏着帕子开心地笑起来。不想却听到一声怒喝:“二妹慎言!当日是夫人被奸人蒙蔽,让我受了冤屈,此事爹爹早已下了定论,怎么,二妹是不服气吗?”
叶扶苏笑容消失,怒目而视,向来胆小怕事的大姐却毫不怯场,反而凑近她低声道:“倒是二妹,婚前与人苟且,靠着肚子嫁进徐家冲喜,啧啧,姐姐才是自愧不如呢。”
“你!”叶扶苏怒极,直接抬起手就要打过去。
叶蓁蓁早有预料,说完话就往后退去。未料到有人比她还快一步,直接握住叶扶苏的手腕,大声喊道:“叶家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大喜之日殴打长姐吗?”
来人正阿蓠,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是叶夫人及一众仆妇。
“来人!将二姑娘拉开,送回房间去。”叶夫人吩咐道,被上门的客人看到这样一幕,她也极为尴尬,忍气吞声地陪笑道:“江娘子莫误会,她们姐妹之间小口角罢了,今日大喜,还是莫生枝节的好。”
阿蓠皱眉不语,叶蓁蓁却走过来福身道:“夫人还是快去看看二妹妹吧,她似乎很是生气。”说到这她极低声的跟了句:“千万莫要,动了胎气。”
叶夫人脸色一僵,恨恨地盯了她一眼,含沙射影地说:“大姑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只不过,女子端庄柔婉,恪勤守礼,才能得人看重,也让你父亲少些操心。”
“夫人教诲,蓁蓁谨记。”
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叶夫人满腔火气发不出来,只得拂袖而去。
等人呼啦啦地都走了,叶蓁蓁才呼出一口气:“终于清净了。”说完转头看向阿蓠:“江娘子是特意来找我的?”
阿蓠点点头,“我想看看你好不好。”
“那你看到了。”叶蓁蓁径直坐在石凳上,“无所谓好与不好,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的。”
她抬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桃树枝叶,沉默了一会,终于问道:“那日,是陶琅把我弄晕的吧,他,如何了?”
“他没事,先生没有伤他。”阿蓠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点到为止。
“那就好。”叶蓁蓁点点头,不知是庆幸还是释然。
阿蓠看着她,突然问道:“叶娘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妹妹和徐衙内的婚事,其实是你一手促成的吧?”
叶蓁蓁意外地抬头,“哦?江娘子为何会这样想?”
“只是日前想起来,觉得一切太巧合了,有两个疑点想不通。”
“愿闻其详。”
“一是你身边人告密,叶夫人深夜捉奸。之前我们夜探灼华院时,陶琅明明很是谨慎,不止用法力迷晕了所有下人,连先生加了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