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当真坐上去后,阿蓠很快就后悔了,这位蛇妖大哥,你怕不是个飙车党吧?
只见它在黑暗崎岖的洞中如履平地,蜿蜒爬行得飞快,时不时利用两边洞壁弹跳蹿射,阿蓠觉得如同坐上一架云霄飞车,不多时就觉得头晕想吐。
张嘉闻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心知她害怕,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把她的头摁进自己怀里,嘴上还不停说话分散注意力:“阿蓠莫怕,很快便到了。”
幸好又过了几刻钟后,银霜终于停了下来,三人落地一看,只见周围全是石笋,只有地面中间有个大洞。
从洞口向内看,里面黑洞洞地不见底,祝永佑随手扔了颗石头进去,还没听见回响,身后便传来一声破空风声,银霜长尾一甩,三个人齐齐往洞内栽去。
“啊!”阿蓠尖叫出声,张嘉闻在落下去的第一时间,便抓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拥住,闻到先生身上熟悉的草木冷香,她才终于冷静了些。
原来这洞里有个斜坡,三人跌落在上面,随后一路滑了下去,阿蓠耳边只听得呼呼风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飞了起来,然后又重重落地,听到一声闷哼入耳,她才赶紧抬头问道:“先生,怎么了?”
“无事。”过了好一会,被压在底下做了“肉垫”的张嘉闻才回应道。
旁边传来一声夸张的大喊:“哎哟,摔死我了。”
是阿佑的声音,阿蓠掏出夜明珠,问道:“阿佑,没事吧?”
只见不远处祝永佑呲牙咧嘴地回答:“有事,屁股都摔成八瓣儿了!”
听到他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阿蓠才松了口气:“这蛇妖怎么回事?偷袭我们?”
话音未落,又听“扑通”一声,看着就落在旁边的大白蛇,阿蓠话音一转:“偷袭我们,是不可能的,对吧?”
银霜晃晃脑袋,吐了吐信子,接话道:“自然。诸位没事吧,前面便是山神殿了。”
三人这才发现, 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石门。
忽然,石门动了,沉重的门扇后,走出一个黑衣黑发的女子。她肤色极白,眉眼凌厉,整个人的气质,如同北地凛冽的寒风。
“山神,人带到了。”银霜蜿蜒爬行到她的跟前,垂首禀报道。
原来这就是系舟山山神,孤意。
张嘉闻等三人也连忙行礼:“见过山神大人。”
孤意见到他们,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点点头,便说:“进来吧。”
门内是个极宽广的大殿,与外头的潮湿不同,这里似乎和外面相通,很是干爽,凝神细听,还有呼呼风声。
殿内也没什么奢华的装饰,只有简单的桌椅坐榻,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大殿正中央摆着的一张玉床,上面还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三人互相打着眉眼官司,这是个什么情况?孤意却先开口了:“张天师。”
张嘉闻出来答道:“在。”
“我知道你来我系舟山的目的,是为了白泽图吧?”
“正是,白泽图四卷在下已得其三,只差您手中的“妖”部一卷了。”
孤意却没有接着话头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玉床上毫无动静的男人,问道:“天师知道,这是谁吗?”
“在下,孤陋寡闻。”张嘉闻说得很谨慎。
“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晋阳城的城隍,”孤意走到玉床边坐下,垂眸道:“后来,晋阳城毁了,他用自己仅剩的灵力,在大火中护住了几个百姓,之后,便成了这样。”
想到这段历史,张嘉闻也多了几分沉重:“城隍爷,是一方城池的守护神。这位大人能舍命保护百姓,堪为我辈楷模。”
孤意笑了,笑意却极短促,只一瞬便冷了神色:“可是,造成这一切的,不过是你们凡人皇帝的一句话罢了,不是吗?千年晋阳毁于一旦,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张嘉闻也沉默了下去。
本以为这次系舟山之行怕是要无功而返,不想孤意又道:“罢了,和你说这些有何用?你想看白泽图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神君固有所请,必不敢辞。”
“好,你等会去晋阳城遗址,取两样东西过来?”
“敢问是何物?”
“你去了,便知晓了。”
说完,孤意再不多说,阖上双目,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上顿时现出红光,一个巨大古怪的图案渐渐浮现,阿蓠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耳边轰鸣,红光耀眼。等再睁开眼时,面前的石殿变成了山涧树林,抬头便看见满天繁星。
而在山腹中的石殿内,孤意在三人消失后,垂眸看向床上的男子,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温柔:“阿虞……”
外头阿蓠正在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是传送阵。”张嘉闻解释道,“山神用阵法将我们送了出来。”
“那我们现在是在系舟山脚?”祝永佑问道,“师父,咱们现在就去晋阳古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