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鸣醒过来的时候,已近半夜,苏伊坐在床前看着他。
床头灯光很暖,肖一鸣咧嘴先笑:“待遇真好。”
苏伊以为他要说“喝水”什么的,已经端起放置吸管的杯 正要往他跟前送。
“贫!”横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肖一鸣的依赖让她生出更浓烈的保护欲和深深的自责。
她没去细究,只想随自己心意走。
“感觉怎么样?”苏伊按了铃,等着医生过来检查。
“伤口疼,算事儿不?”灯光下的苏伊,褪去平日里的冷静,多了份安宁。
“忍一忍,明天就好了。”
医生检查一切正常,交代些注意事项,病房彻底安静下来。
肖一鸣昏昏欲睡之际,突然睁开眼。
苏伊没去里间休息室,而是披着毯子,半靠在沙发里。
他这状态给她吓了一跳,腾地站起来走到床边,脸色凝重地问:“哪里不舒服?”一只手已经按在呼叫铃上了。
“姐,刚才我都没关心你受伤没受伤。”雾蒙蒙的眼睛,自责又担忧。
苏伊哭笑不得,“我要是有事,还能在这儿守着你,现在又差点让你吓死?”
“姐……”肖一鸣伸出手,小孩子想要心爱玩具的眼神瞅着苏伊,可怜巴巴又惹人爱的模样。
这一刻苏伊被他孩子气的举动感染,反握住他的大掌,笑眯眼睛,温温柔柔地说:“睡吧,我一直都在。”
“不。”
“嗯?”
“去里边睡。”
“矫情。”
“要是不同意,我起来抱你过去!”
龇着牙,敢威胁苏伊的时候不多,肖一鸣美美地撒娇卖萌,最后又蹭了一个馨香的抱抱,才心满意足地闭眼睡觉。
苏伊去里间休息了,他缓缓睁开眼睛,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种恍如演电影的感觉。
就算他再迟钝,再不经世事,也明白所有一切凑在一起绝对不简单。
苏伊在保护他。
那他呢,该怎么办?
…………………………
第二天苏伊请了两个护工,全天二十四小时照看肖一鸣,安顿妥当之后离开医院。
肖一鸣的电话从他醒来开机开始,就响个不停。翻了翻平时说话多的几个群,褒贬不一,评价不尽相同。
凌非羽还跟诬蔑贬损他的人吵了起来,搞得他想说两句也不得不保持沉默。
肖一鸣是学生会成员,主席@他下午要开会,讨论他的问题。
他的问题?他有什么问题?
这是他个人的事情,别人为啥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去讨论决定他私人的事情?
“哥们儿,你现在名动南大啊,就连咱们寝室也成天被关注。”
郭晓东吊儿郎当的声音一过来,简直如天籁,肖一鸣松了口气。
死党还是从前的死党,此时他们就是后盾。
“祁阳呢?”
“系主任单独训话。”
“为啥?”
“为你两肋插刀,主任正给他拔刀呢。”
“亲哥们不算账,等我好了撸串地儿随便选,吃到你俩拉稀为止。”
郭晓东推开病房门哈哈大笑。
“你,你们,逗我玩呢。”肖一鸣想笑还想哭,那表情简直了。
他一手撑床,一手捂着肚子,想要起来,被旁边的护工拦住。
“哎,等我俩走了再逞强,免得苏苏姐找我俩算账。”祁阳跟在后边,还拎着袋子水果。
肖一鸣往里看了眼,没一样是他喜欢的。
“看什么看,探病空手让人笑话。再说你都不爱吃,走时我都带走,不给你添麻烦。”
这话听得连旁边的护工都忍不住笑了。
“塑料哥们儿啊。”
三人插科打诨,肖一鸣情绪明显好了不少。
唠了会儿,说到正题,气氛沉闷下来。
“一鸣,系主任那里我探了探口风,不太好。”
对这事祁阳也觉憋屈,明明啥事没干,咋就这样了?
肖一鸣想了一晚上,交朋友不算过错,唯独他打程渡那件事,学校可能会处理他。
他是法学院学生,不能有一点不清不楚,否则即使顺利毕业,前途也毁了。
“对了,今天我碰到武教授了。很奇怪,他当时脸色很难看,从主任那里出来,好像去的是校长办公室。”
祁阳说完,肖一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关心他的人也不少。眼前的死党,教授还有苏伊。
“我现在啥也做不了,急死人了。”
三人同时沉默。
被泼脏水的人想给自己解释几句,可往往解释就等于掩饰。说的越多被骂的越深。
祁阳打破沉默:“我倒觉得咱南大女生还是挺好的,维护肖一鸣的几乎清一色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