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鲜红夹杂着丝丝白花顺着后脑流下来，在纯白的地面上缀出一朵殷红，鲜血如盛开在黄泉之畔的曼莎珠华，在橘色灯光照映下，显得妖冶艳丽。
血越流越多，从方原身下流出猩红温热的血，蜿蜒覆盖了整块地板。
他白色衬衣上沾染着猩红的血水，慢慢晕染开来，仿佛如一朵缓缓在黑色的梦魇中绽开的血红色的花朵。
鲜血蜿蜒流到唐灵橙的脚下，她一脸惊慌，披头散发的她眼神呆滞，瘫软在地，无助的张着嘴巴发不出声，伸手想去碰一下方原，可动作僵硬的久久无法动弹，脖子、脸上的青筋看得清清楚楚。
她眼睁睁的看着方原死在她面前却毫无办法。
明明他们约好下午见的，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看到色彩斑斓的世界了。
为什么？
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看到人死在她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在她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方原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
他的整个头部摔得血肉模糊，身体遍体鳞伤，多处骨折，四肢被砸得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殷红的鲜血溅起，红色，点点的血珠，一滴一滴地，从唐灵橙脸颊上流下来，温热，黏湿，漫过她的双眼，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鲜红色。
刺鼻的血腥味飘浮在空气中，强烈刺鼻的铁锈味直冲鼻腔，浓烈的几乎令人作呕。
“看起来挺年轻一小伙子怎么死得这么惨。”
“不会是自杀吧！”
“肯定不是，刚才我隐约看到有人在他背后，不过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没看清楚那人到底长什么样。”
“谁啊这么丧心病狂！”
周围人议论声不停，每句话都像是剜在唐灵橙心上。
脑海中响起方原死前大喊道的那两个字“镜子”，强忍住不适，抬头向他坠楼的地方望去。
愣愣地望着9楼，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
那个人唐灵橙认识，之前何安林被枪击时他也在场。
是那个叫杨斌的中年稽查。
在遇到系统前她可能看不清也记不住，经过系统记忆力加点以及奖励的近视矫正丹，记忆力虽然算不上过目不忘，至少不可能连短时间内见过的人都忘记，尤其是记忆那么深刻的事，视力早已恢复如初的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就是杨斌。
刚刚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张脸上的表情却给人留下强烈、深刻的印象。
转身时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身为一个稽查遇到有人坠楼，不可能是这样的表现。
杨斌肯定有问题！
他也许是害方原坠楼的嫌疑人，但证据不足，没办法下确切的定论，现在先理一下方原喊的“镜子”是什么意思？
镜子…镜子...
不停思索，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喊出这句话时，方原是侧耳的状态，那是不是说明那时方原是听到她在呼喊他。
如果方原是在听到她呼喊后准备提醒她什么，那么他们之间有联系的镜子就只有那个化妆镜。
恍然想起第一次面基时，用化妆镜晃过他的眼睛。
后来那个化妆镜被他拿走作为纪念他第一次鼓起勇气见网友的物品。
恨恨地瞪着9楼防护栏杆，似乎在透过那里瞪着某个人。
这一定是谋杀！绝不可能是意外。
龙国建设部《民用装饰装修工程施工规范》、《民用建筑设计通则》规定:凡商业栏杆栏杆高度不得低于1.2m。
就算方原是个盲人看不见，但9楼的防护栏杆完好无损，他不可能失足坠下来。
而且方原是个很珍惜生命的人，也绝对不可能做出在商场这种地方自杀的行为。
他是个经得起生活考验的人，他的经历他的阅历都很多，就算再大的风浪他也都挺过来了。从不会在那里自怨自艾，一直在抱怨，产生轻生的念头。
内心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宝贵的生命。
捂着微微抽搐的心脏，看着眼前说好下午见，而现在却躺在身前没有了半点生息的方原，唐灵橙不禁落下泪来。
“方原……”
少年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
唐灵橙仿佛所有力气被抽离般，几乎是用爬的爬到了血泊的旁边，方原的脸上都是鲜血看不清五官，唐灵橙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方原没了。
抱着怀里毫无生气的方原，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仿佛还活着，可白花花的脑髓提醒她，她的好友已经先她一步离去。拼命地去擦拭他脸上的血，越擦越辩认不出他的五官，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的喘不过气来。
唐灵橙想象不到，他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眼底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涌，抵着他肩头，沙哑的声音哽咽着说，“……你放心，我会找到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