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间,理应天亮,可天色仍是漆黑一片。
沈词拉开梨园的大门,外面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盏盏白色的灯笼悬挂着,风一吹,飘飘荡荡。
光影漂浮,街道尽头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背着光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五道鬼影,看上去诡异非常。
沈词微拧起眉头,直到看清来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司穆言站定在沈词跟前,神色寡淡,他回头信手轻挥,五鬼消散。
“不用探了,这里没有别的活人,这里是画中之境。”司穆言缓声开口。
沈词心下意外,司穆言居然可以驱散她招来的五鬼。
画中之境,别墅客厅的那幅画?
“看来那老东西的主人本事不小。”
“我已经四周看过了,这境应该是民国初期,没有别人,或者说是,只有境主出现的时候,才会凭着她的记忆塑造出围绕她存在的其他人。”司穆言沉声开口。
沈词勾唇一笑,“这么说来,我已经见过境主了。”
司穆言俊眉轻蹙,视线落在沈词身后的梨园。
“在这梨园?”
沈词点头,“她叫阿伶,是个角儿,看来棺材里的人就是她。”
“走吧,去会会她。”司穆言声音冷了几分。
沈词有种感觉,一旦司穆言见到阿伶,说不准会直接将她给灭了然后破开幻境。
她忙伸手拉住他,摇摇头道:“不急,她跟我有过交流,让我三天后去梨园后院西厢房见她,我感觉她好像在谋划着什么事情,既然这是凭着她记忆所塑,你不好奇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好奇害死猫,听过吗?”司穆言淡漠出声。
沈词眉头轻挑,笑回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听过吗?”
司穆言眼底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不着痕迹,转瞬即逝。
沈词盯着他,眯了眯眸子打趣道:“原来你会笑啊。”
司穆言垂眸对上沈词打量的目光,没应声,片刻后越过她朝着梨园后院走去。
“二爷,你笑起来挺帅啊,多笑笑呗?”沈词追上他的脚步,一边调侃。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灯亮了起来。
两道影子相依偎着,从窗棂上映出。
“爷,阿伶已经备好了酒,今夜过后,咱们便就再也不分开了,好吗?”阿伶的声音柔柔软软。
司穆言靠近窗边,伸手轻轻拉开了道缝隙。
沈词凑了上去,轻音道:“原来二爷也会做听墙角这种事儿啊。”
司穆言瞥了沈词一眼,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安静。
沈词努努嘴,透过缝隙朝里望去。
李若棠坐在桌前,阿伶站在一旁弯身倒酒,而后将酒递到了李若棠的手里。
“爷,老人都说,喝了合卺酒,便可从此两不分离了,我敬你。”阿伶眼眶微红,笑颜如花。
李若棠神色复杂,拿着酒杯的手始终没有动作。
“怎么?爷不愿意跟阿伶双宿双飞?”阿伶笑容渐渐消失,脸上蓄起不安之色。
“阿伶,我爱你。”李若棠眼眶也跟着泛红,他仰起头一口饮下杯中酒。
阿伶见状欣喜外露,泪水自眼角滑落,紧随着饮下了酒。
“看角落里。”司穆言忽的开口。
沈词疑惑望去,赫然瞧见两口棺材整整齐齐贴墙摆着。
她心下一凛,“他们这是殉情呢?”
司穆言却是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在此殉情了,境主又怎么会被钉死在棺材里。”
“有人来了。”他话锋一转,说话间一把搂住沈词的腰,带着她往后躲了躲。
腰间的触感令沈词一瞬间失神,反应过来后连忙离开司穆言的怀抱,她斜睨了司穆言一眼,略显不满道:“你怎么那么喜欢不吭一声就直接动手。”
“浪费时间。”司穆言淡定回道。
沈词被噎地无话可说。
来人正是李若棠的原配佟月,她带着一群手下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西厢房。
房里,李若棠见到佟月闯进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他坐在桌前,沉下脸,看向一旁趴在桌上的阿伶,眉眼间有浅浅的苦痛。
“李若棠,你果然说到做到了,看来女人到底没有地位重要。”佟月笑着道。
“夫人,如你所愿,阿伶已经死了, 让我将她好生安葬吧。”这次的李若棠没有表现出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不似商量,更像是言明。
佟月轻哼一声,“怎么?你就这么放不下这个小狐狸精?”
李若棠紧皱眉头,“夫人!人都死了,莫要再追究了。”
佟月闻言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抬手对着李若棠就是一巴掌,厉声道:“李若棠,你不过是个赘婿,在我佟家,还由不得你三妻四妾!你要知道,替换酒中毒的是你,让她独自赴死的也是你,她今天的死,全部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