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姜苒紧皱眉头，她扯了扯被角，把自己的头包在被子里。
“嗡嗡……”
手机震动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姜苒眯住眼睛，在枕头下摸索着手机。
【卢奇】
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着。
姜苒立马坐起，尽量坐得笔直，她清清嗓子，在屏幕上划了一道。
“师兄。”
姜苒看了一下床头座钟，7:40。
“韩雪自杀了。”
卢奇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他的腔调异常严肃，抛除普通话不标准的因素，现在的他，就像播音员。
姜苒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
“她，”
没等姜苒再说下去，卢奇语速加快，“你现在立刻过来，韩雪的出租屋。快点。”
“好。”
话音落地间，姜苒的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她片刻没耽误，趿上拖鞋冲进厕所。
十分钟后，姜苒走出城中村，她隔着马路，遥望马路对面的医院。直到坐上的士，姜苒掏出手机，给护工阿姨发了个信息。
【阿姨，我今天有急事，不能去看姜疆。麻烦你帮我给他买碗馄饨，谢谢。】
姜苒下车后，她收到了阿姨的回信。
对话框里，有张照片。姜疆坐在洒满阳光的床铺上，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馄饨的热气，在他的眉角眼梢氤氲。
姜苒的眉眼，尽显温和。像这初春的阳光。
经过五六分钟步行，姜苒站在韩雪身边，这是她第三次看尸体。
第一次，她看见是自己父母的尸体，在冰冷的太平间。第二次，是在学校的刑事侦查学上，老师组织看的，其实第二次看尸体时，姜苒已经没了感觉。
这是第三次，姜苒没有任何不适。
一楼，出租屋里阴暗潮湿，泛着腐朽的潮气。
韩雪一脸苍白，嘴唇艳红到突兀。她穿着宝蓝色的连衣裙，躺在脏兮兮的薄板床上。
但从神态上看得出来，她走得挺安详的。
王小克站在床尾，看着这个朝夕相处十余年的人，眼中没有半点温情留念，只有不屑和痛恨。
卢奇抱着手臂，冲着桌面挑了下眉头，油腻的桌面上，静静躺着两个白色小药瓶。
“吞安眠药自杀，两瓶。”
姜苒走过去，她发现瓶子下，还压着两张纸。
这是韩雪的遗书，快速读了一遍。
读完后，姜苒突然有些不适，从心底泛出恶寒。这两个人，夫妻十余年，走到最后，连死都不愿意和对方多说一个字。
第一封遗书，韩雪表达了对女儿的歉意，希望下辈子能补偿。短短百字。
这就是放屁，虚伪鬼。姜苒冷笑了一下。
第二封遗书，是写给胡俊俊的。洋洋洒洒一整张纸，从两人如何相识，到两人干柴烈火的过程。
在信的末尾，韩雪还不忘强调，“他们都说你骗了我，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可怜鬼。
姜苒冷眼扫向尸体。
此时，卢奇掏出手机，“王老师，真的不能耽误下去了。必须要报警了。”
王小克狠狠掐灭烟头，走到门口，他轻轻挑起乌漆嘛黑的窗帘，背影寂寥。
“报吧，可她就这么自杀了。钱怎么办呢？”
王小克声音疲惫。
“韩雪死了，现在她的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她的父母和孩子。你是孩子的监护人，你可以用监护人的身份去报警，被诈骗的钱，还是有可能追回的。”
“现在去吗？”王小克急不可耐。
卢奇摇头，“得有死亡证明。先等警察来吧。”
经过一上午的勘察，警方追踪确认，韩雪是服用大量安眠药，造成的死亡。
有了警察的结论，卢奇和姜苒都松了一口气。王小克表现的太着急了，他们一时间甚至怀疑，是王小克伪造了自杀现场。
警察忙活完，120来了。
韩雪的尸体被装在蓝色袋子里，抬到救护车里。医院工作人员拿着记录板，看向姜苒等人。
“你们谁是家属？”
姜苒望向王小克。
“都不是。”男人冷言，“我给你个电话，你们找她父母吧。”
“那你是？”
医院的人好奇，多问了一句。
王小克耸了一下肩，简单扼要表明两人关系，“我是讨债的。”
“……”
姜苒很佩服这个硬心肠的男人。
整个白天，姜苒都有种被拢在迷雾中的感觉，这种感觉迟迟不散，直到晚上，姜苒在酒吧准备试酒小样的时候，她还在失神。
徐笑看出她不对劲，凑到近前。
“喂，你怎么了？兴致不高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