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匆匆来报，夫人同意老爷纳妾了。
江氏登时觉得五雷轰顶，天塌了一般。
不行，她要拦着。
她匆匆地赶到风荷院的时候，正巧林相爷又寒暄了两句，起身要走。
“老爷。”江氏躬身行礼，深深两口气。她一路小碎步跑过来，头发有些散乱，额头上沁着汗珠。
林相爷扫了她一眼，“形容不整，成何体统。”
和冷月一比，江氏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刚刚路上不小心摔了跤，还请相爷海涵。”
然后，她踯躅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来是想问问，冷月手脚麻利，善解人意，我那院子，正好缺个一等丫鬟，不知道能不能拨给我？”
她怕直说，她在前院安插眼线的事就瞒不住了，只能如此说了。
“什么丫鬟！”林相爷一听，当即不乐意了，“冷月是要纳为姨娘的。”
“姨娘？”江氏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相爷，“老爷和夫人，恩爱有佳，这么多年，老爷不纳妾室，已被传为佳话。莫要为了一时冲动，坏了老爷声誉。老爷三思啊！”
林相爷拧了拧眉，“妇道人家不知道不要乱说！”
他好不容易说动霍清雅同意纳妾，这个江氏捣什么乱！
他语气不善地说道，“什么坏了声誉！世间纳妾者不知繁几，圣上还有众多妃嫔，难道你要说圣上声誉不佳么！”
霍清雅看着这两人，狗咬狗，冷笑一声，真是有意思。
“妾身不敢，”江氏说着说着流下泪来，“妾身只是一直羡慕老爷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人佩服。夫人，您也劝劝老爷。”
眼看林相爷吃了秤砣，铁了心肠，江氏只好把心思动在了霍清雅身上。
霍清雅爱林相爷至深，怎么能容忍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之前应下，兴许是被林相爷逼的。
还有脸和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氏怎么好意思！
从头到尾，就是林相爷和她，她们两个人毁了，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她是没办法体会那种感觉了。
“江夫人，你客居相府，倒是对我夫妻二人的事关心的紧，相爷刚说要纳妾，你就来要丫鬟，真是巧。
冷月现在是姝儿的丫鬟，就是真想要，你不该去锦绣院么？况且，那日，你动手教训她的事，整个相府怕是都知道了，现在怎么又觉得她好了？
江夫人，还真是多变的紧。”
江氏心虚地移开视线，她不明白霍清雅怎么现在如此犀利，“当真是巧的很，妾身，这两日听闻，她识文断字，才想要她。”
“原来江夫人需要个文书？”霍清雅眉毛一挑，语气凌厉地说，“市井中传闻相府夫人为江氏，莫不是夫人起了心思，迫不及待想坐在我这个位置上！”
“啪！”霍清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她本是将门之后，发怒间，强大的气场压得江氏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是的，夫人，妾身一届寡妇，万万不会如此妄念，市井流言不可信，妾身与相爷清清白白，还请夫人明察。”
“你客居相府多年，也未见你祭拜夫君，不若，在后院家祠旁，给你搭一个灵台，也好供奉牌位。”
牌位？
林相爷一听，浑身一冷。
江氏偷偷瞄了林相爷一眼，低声道，“夫人，这就不必了。”
“不行，”霍清雅铁了心思，“下午就立。”
她扶额，眼神困倦地说，“近来，身子还是困乏的很，纳妾之事，江夫人若有疑义，还请与老爷商议，我先回里屋歇息，就不送二位了。”
说完，她半靠在李妈妈身上，转身进屋。
林相爷狠狠瞪了江氏一眼，也愤然离开。
江氏不依不饶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刚一进前院书房，林相爷挥手重重地打在江氏脸上，“你算什么东西，本相爷纳个妾，你居然敢拦。”
江氏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相爷，“老爷，你打我？”
她的眼里霎时绪满了泪水，“老爷，妾身苦心经营这么些年，都是为了你。”
她跪着前进，直至趴到林相爷的腿上，“纳妾，于您名声有碍。若是真喜欢那丫鬟，当个玩意玩玩就罢了。”
玩意？
林相爷不是没这样想过，可是冷月那可人儿他怎么舍得。
不过此刻，他却犹豫了。
江氏看到他，眼中有一丝松动，趁热打铁说道，“老爷，您今日的位置好不容易才得来，小不忍则乱大谋，奴家都是为了您好。”
正在这时，下人忽然来报，冷月在膳房门口晕了过去。
林相爷闻言，大惊失色，一脚踹开江氏，冲出门去。
“冷月，你醒醒。”
膳房门口，冷月像个破布娃娃一般，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林相爷推了推她，却不见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