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线这天，外头下着大暴雨，气温忽然下降，屋里潮湿。
阿九把空气净化器给打开，开了一点窗。
接着找了张小毛毯，披在温软身上。
阿九说：“小姐，夫人温爷等下就会过来，少爷在外省出差，此时也在赶回医院的路上，说会赶在拆线之前过来。”
温软冷着脸，“让他们别来。”
阿九迟疑两秒，拿手机到窗边打电话，“温爷，是我，小姐说雨太大了，出行危险。”
温致：“她原话怎么说？”
阿九顿了顿，如数转述，“让他们别来。”
两边安静了一瞬，温致应了一句“好”，嘱咐她：“照顾好小姐，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阿九：“是，温爷。”
少爷那边不用通知，因为温爷会转达。
过了会，医生带着护士过来。
看到没有家属在，他有些意外，问阿九，“家属今天不过来吗？”
阿九：“雨太大，就不过来了。”
医生没多问，开始拆纱布。
都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当病房里的人满怀希望的看着女孩睁开眼，发现目光没有聚焦，眼神空洞，满怀失望。
医生不免也有点难过，他是医院里最年轻的博士，专注研究眼科，很多失明患者经过他治疗，恢复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他一直是女孩的主治医生，手术也做了好几次，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打击是有的，更多是觉得他学艺不精，无法攻克这个难题。
温软却出奇地平静，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愣了愣，随即道：“随时，但我建议，再做一次详细检查。”
“不用了，办出院手续吧。”
医生询问地看向阿九，后者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辙，只能同意。
阿九跟着医生去办出院手续，病房里只留下温软一个人。
本来医生打算让护士留下来，被温软冷声拒绝。
屋里安静得只有外面滴答滴答的雨声，女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盖着一张白色的毛毯，显得她皮肤更加白皙，说为肤如凝脂也不过分。
坐得端正且随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抬手，在眼睛一公分前停下，想碰碰眼睛，到最后，手还是放下了，本就不该有期待。
二十一年，她该习惯了。
不算多难过，就是遗憾从小到大没见过他的模样，以后大概也不会看见。
不过，没有她，他过得很好。
反倒因为她，他过得不好。
这时，有人敲门。
温软：“进来。”
有人敲门进来，是穿着运动鞋踩在地板的声音，身形沉重。
不是护士，应该是一个青年。
温软喊：“江谪。”
江谪身体一顿。
她怎么知道是他？
难道她看见了吗？
似乎猜到了他的内心想法，温软再度开口，“你的脚步声我记得。”
江谪没忍住“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暴露，自暴自弃道：“是我。”
温软：“嗯。”
“……”
江谪拉了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打量了一眼女孩的眼睛，问：“手术失败了？怎么还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