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这天,丽日晴天,风轻云淡,地里金黄的麦浪随风波动,她开车走在稻田边笔直的公路上,准备回十里村庆祝村里这条新公路的建成。
金秋的阳光暖暖的包裹着身体,鼻中是稻田的清香,车窗外风光如画,好似遨游在画卷中,一切都是这么的安详惬意。
可没过多久,就遇到了同样回村的王美丽。
那么贵的豪车,被她开得像乌龟一样,挡在前边。
而她,心情好得不得了,车窗大开,在那里鬼哭狼嚎的唱着歌。
一首曲调轻快优美,旋律活泼动人的民谣《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被她唱得连稻田里偷吃的鸟儿, 都吓得惊先恐后的飞走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归的老牛是我同伴,······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她歌声里的“乡间小路”粗重有力,好像小路上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那么的有气势。
“牧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被她一个字、一个字唱得上下起伏,好像弹珠掉到了地上,上下弹跳。
“老牛”两字咬的极粗极重,更骚的是,后边还给配了个音,“哞~~”
“哞”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绝对的,牛王级别。
接着,传来了响彻大地的“哈哈”大笑声。
苏方冉被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惊到了。
所有的美好、惬意全被毁了,她按了下喇叭,大喊,“王美丽,你牛精转世的吧。”
前车的人终于不唱了,毫不示弱回道:“那你就是狐狸精投胎。”
他们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在十里村,一起长大,可从小开始,两人见面就掐,几十年不变。
苏方冉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相处成这样的,“王美丽,你唱得很好,但是不要再唱了。”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不,话音才落,前边的车“呲”的一声就停下了。
吓得苏方冉也赶紧猛踩刹车,“好险,差点撞上。”
一口气还没呼完,身穿黑色裤子、打底衫,酒红色皮衣外套的王美丽就走了过来。
气势汹汹,“苏方冉,路是你家的吗,凭什么你说不好听我就不能唱了?”
苏方冉也来气了,“王美丽,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楞,你这样突然停车多危险啊。”
王美丽被气到了,粗黑的眉毛一挑,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嗤笑一声,“呵。”
“我多大年纪了?我和你同一天出生的!”
更可气的,“我楞?你凭什么说我楞?”
“你还不楞吗?”苏方冉也不妥协。
“你以为你穿个皮衣,梳个大背头,你就能随意停车了?”
王美丽捏紧了拳头,“什么大背头,我这是精干、利落你懂不懂。”
她不过是把头发都梳到了后边,然后喷了点啫喱,让头上没有一根碎发而已。
“难道像你,一把年纪了,还留个刘海扮嫩。”
“你咋不带朵白花呢,岂不显得更纯欲。”
苏方冉没想到她话会说得这样难听,“扮嫩?我就是不扮也比你嫩好不好。”
虽然王美丽明知这句话是对的,谁让人家皮肤白看起来显年轻呢。
可她不想服输,“哼,我一四十二高龄的黄花大闺女,你敢说比我嫩。”
呃,这个……
苏方冉不知该如何反驳了,“好吧,你大闺女,你赢了。”
“赶紧走吧,有什么话到村里再说,车停在这山崖下,万一塌方了怎么办。”
王美丽刚才也是被气疯了,她一个农村姑娘,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十多年,做过很多工作,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历练得处事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成个了根老油条。
唯独遇到这姓苏的,总是容易失了沉着冷静,还自揭伤疤。
年轻的时候起早贪黑没命的赚钱,没太多时间花在个人问题上,等有些经济条件了,那些男人多数看上的是她的钱,也就不再强求了。
王美丽还是倔强的补了一句,“告诉你,我这是宁愿做大龄剩女,也不做短婚弃妇,不是没人要。”
她话才说完,听到头顶“轰轰”的声音。
不会吧,随意撒个小谎而已,这也会遭天打雷劈?
抬头往上一看,就看到上方山崖的石块在摇晃。
“塌方了,快跑,”来不及多想,拉起苏方冉就跑。
边跑还边骂,“都是你这个乌鸦嘴。”
苏方冉刚要扭头去回她,就见一块石头朝着两人砸了下来。
就要,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了?
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王美丽的大喊声,“小心。”
和她朝自己飞扑过来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
苏方冉浑身疼,尤其是头,身体也被夹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