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笙笙在手机响起第四次的时候，才选择接起电话。
“我们一起陪着安安挑一架钢琴吧？上次在餐厅，安安对钢琴挺感兴趣的。”
柏行意声音轻柔，透过手机，颇有磁性。
宋笙笙听见他的声音，这才从刚才的坏消息中微微回过神来。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什么问题。
“我现在在医院里等着乐医生，准备和乐薇一起出去逛街……”
“要不改天吧？”
柏行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很快便答应下来。
他记得，霍时琛说，今天要带着乐薇去滑雪……
宋笙笙挂断电话后，跟柏行意装作无事发生，已经耗尽了全部心神。
所有情绪，统统袭来。
为什么是她？
第一反应不是痛苦，是不甘！
为什么……
命运总是这么捉弄人？
当她开始变得好起来时，好像上天就会给她当头一棒。
告诉她，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宋笙笙手肘弯曲，环抱身前，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
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好转，她和柏行意互表心意，感情更是快速升温。
身边也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只需要时间去查找一些琐碎的真相。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突然！
现实告诉她，最坏的结果就是，她真的要活不过一两个月？
就连最好的结果，也是生死未卜！
宋笙笙心脏抽搐，一阵一阵地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告诉她，她身体出现问题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遭遇到重大事情时，人都爱第一反应是怨天尤人。
宋笙笙约莫一两个小时后，才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等她走出医院时，外面寒风凛冽。
下过雪的城市，一片白色，道路上却干干净净，不见半分雪的痕迹。
反倒是医院道路两边停的车，好多辆车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白毯子。
不知道这些车主，在医院住了多久。
宋笙笙触景伤情。
她摇摇晃晃地走在马路边。
“无论是最好的结果，还是最坏的结果，都不让人满意啊……”
宋笙笙将下巴埋进围巾中。
她很怂。
第一次在知道死亡距离她这么近的时候。
宋笙笙想活下去。
她想好好地活着……
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
还没有和柏行意共同白头，还没有看到安安长大后的模样……
还有很多很多风景和经历没有体验。
宋笙笙不想自己的生命，永远停格在二十几岁的年纪……
她就是怕死。
明明在医院里强忍着泪水，可走在路上，孤身一人时，还是忍不住再次流下眼泪。
“柏行意……我，我要是死了……你……”
宋笙笙喃喃自语着。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死了，柏行意会变成什么样？
“是不是我就不应该答应给你机会？”
“不应该让你和我在一起……我好像就是一个累赘……”
宋笙笙的泪水止不住地划过脸颊，怎么也止不住。
她好难受。
她想不出来，柏行意没有了她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会不会留恋！
会吧……他那么爱她……
宋笙笙听程管家说过，当初苏云筝假死后，柏行意是怎样的意志消沉。
他是怎样的痛苦。
那宋笙笙呢？
宋笙笙死了，柏行意会怎样？
想到这里，宋笙笙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彻底崩溃。
她不该招惹的……
不该再次招惹这个男人。
自己如果死了，或者手术出了什么问题，她死了就死了，只会带给柏行意无尽的痛苦！
——
夜幕降临。
宋笙笙回到家的时候，柏行意已经在和安安在玩具区一起拼着乐高。
“妈咪你回来好晚哦。”
安安立刻抱着玩具跑过来。
宋笙笙将在路上买的小蛋糕递给安安：“当作等了我这么久的赔礼。”
安安立刻放下玩具，欢天喜地地抱着小蛋糕往一边去了。
“那我的赔礼呢？”
柏行意穿着家居服，看起来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柔和。
宋笙笙不由自主地和柏行意对视，话在嘴边，好半天没有说出口。
她不能那么自私。
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柏行意，只会多一个人陪她一起分担她的痛苦。
宋笙笙